《孙子兵法》之“军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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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军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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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主要内容和段落划分
本篇讲军事指挥和优势争夺。篇题“军争”,军,军事指挥。《左传·桓公五年》:“王卒大败,祝聃射中王肩。王亦能军。”杜预注:“虽军败身伤,犹殿而不奔,故言能军。”杨伯峻注:“王虽受肩伤,尚能指挥全军。”争,争夺,会意字。徐灏《说文注笺》:“争之本义为两手争一物。”本义为争夺、夺取。曹操注:“两军争胜。”李筌注:“争者,趋利也。”王皙注:“争者,争利,得利则胜。”都是说争夺先机之利,如尽快抢占战略要地布成有利态势或率先抵达战区以逸待劳等,故名“军争”。从全篇内容看也都是讲军事指挥和优势争夺,并非泛泛而言攻战之事。所以古棣认为训“争”为战争,称兵相攻战,应为误训。
本篇专题研究军事指挥和优势争夺。因从战争实践看,由于在军争过程中未能把握好部队指挥而惨遭失败的战例不胜枚举,所以以专篇加以研究。文中对军争的原则方法、机遇风险、行为模式、号令指挥和心理战法都作了精彩阐释。特别是其“夺气夺心”的心理战法和“风林火山”的行为模式等,均为其兵学理论的重要内容。王瞰说:“篇中首言军争之难,次言众争之弊,末言军争之法,其示人之意,可谓详且尽矣。 可见其内容极为丰富。从组织管理看,军争的实质是研究如何对组织体进行有效的指挥调控以保持其系统活力和整体效率,所以其原理对各级各类组织均具指导意义。其实不仅军事活动,几乎所有竞争性事务都要求发挥整体效能以争夺先机之利,所以其基本思想和心理战原理等仍具重要参考价值。
全篇共八段,分为前后两大部分:先讲军事指挥,后讲指令系统战争开始后部队要急速赶赴战地以争夺先机之利。这就要处理好行军速
度、所携物资装备以及行军路线的选择等问题。大部队的统一行动还要做到万众一心、步调一致,也需要快捷而有效的指挥协调。
二、思维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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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原文和译文:
第一段:军争的原则和方法
原文:
1.1 孙子曰: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众,交和而舍,莫难于军争。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计者也。
译文:
1.1 孙子说: 大凡用兵的方法,将领接受国君的命令,从组织军队动员民众,到开赴前线两军对垒,没有比军争更难的了。军争的困难,在于要把迂回曲折的道路变成近直的道路,把不利的条件转化为有利因素。所以,要用迂曲莫测的佯动迷惑敌人,并用小利来引诱他们,这样才能比敌人后出发而先到达战区。这就是懂得如何把迂曲变为直达的方法了。
第二段:军争的机遇和风险
原文:
1.2 故军争为利,军争为危。举军而争利则不及,委军而争利则辎重捐。是故卷甲而趋,日夜不处,倍道兼行,百里而争利,则擒三军将。劲者先,罢者后,其法十一而至。五十里而争利,则蹶上将,其法半至;三十里而争利,则三分之二至。是故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译文:
1.2 所以,军争提供了机遇,也存在巨大风险。如果携带全部军需装备去争利就不能按时到达,委弃军需装备去争利就会受到损失。因此,卷起铠甲急速行军,白天黑夜都不休息,以加倍的速度日夜兼程,赶一百里去争利,则三军的将领可能被擒。身强力壮的士兵先到,疲惫不堪的后到,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员能够到达。赶五十里去争利,就会使前锋受挫,只有半数到达。赶三十里去争利,就只有三分之二到达。所以,军队失去辎重就会败亡,没有粮食就会败亡,没有作战物资就会败亡。
第三段:军争的环境约束
原文:
1.3 故不知诸侯之谋者,不能豫交;不知山林、险阻、沮泽之形者不能行军;不用乡导者,不能得地利。
译文:
1.3 所以,不了解诸侯的战略意图,不能轻易与之结交。不懂得山林、险阻、沼泽的地形特点,不能行军和驻扎。不用向导的指引,不能
发挥地形的优势。
第四段:军争的行为模式
原文:
1.4 故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合为变者也。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掠乡分众,廓地分利,悬权而动。先知迂直之计者胜,此军争之法也。
1.4 所以,用兵打仗要靠诡道取胜,要靠利益引诱敌人,要用分散和集中兵力的方法变换战术。所以,部队的快捷要像狂风一样疾迅,部队的舒缓要像林木一样整肃,越境攻略要像燃烧的烈火,驻军防守要像屹立的群山,深奥难测要像阴沉的乌云,行动突袭要像雷霆般震撼。掠夺乡邑,要分兵进行;开拓疆土,要权衡利弊;颁布法令,要严明军纪。只有事先熟知迂直之计的人才能获胜,这就是军争的行为法则。
第五段:指令系统的构成和作用
原文:
2.1《军政》曰:“言不相闻,故为金鼓;视不相见,故为旌旗。”夫金鼓旌旗者,所以一民之耳目也。民既专一,则勇者不得独进,怯者不得独退,此用众之法也。
译文:
2.1《军政》说:“在战场上无法听清语言指挥,所以设置了金鼓;无法看清指挥动作,所以设置了旌旗。”这些金鼓旌旗都是用来统一全军视听的工具。全军的行动已经统一,那么勇敢的人就不能单独前进,怯懦的人也不能单独后退,这就是指挥大部队作战的方法。
第六段:指令变化的心理功能
原文:
2.2 故夜战多金鼓,昼战多旌旗,所以变人之耳目也。
译文:
2.2 所以,夜战要增加金鼓的数量,昼战要增加旌旗的数量,要利用这些金鼓旌旗造成的巨大声势,来改变敌我双方将士的心理感受。
第七段:夺气夺心的心战四法
原文:
2.3 故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是故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此治气者也。以治待乱,以静待哗,此治心者也。以近待远,以佚待劳,以饱待饥,此治力者也。无邀正正之旗,勿击堂堂之陈,此治变者也。
译文:
2.3 所以,对敌军可以摧毁其士气,对敌将可以动摇其决心。因此,初战时士气旺盛,中战时士气怠惰,结束时士气衰竭。所以善于用兵的人,会避开敌人士气旺盛的时候,专在士气衰竭时打击他们,这就是掌握士气的方法。用严整对付混乱,用镇静对付喧哗,这是掌握军心的方法。用接近战场的部队等待远来的敌人,用休整安逸的部队对付疲惫不堪的敌人,用吃饱喝足的部队对付饥寒交迫的敌人,这是掌握战斗力的方法。不要截击旗帜整齐的对手,不要攻击阵容强大的敌人,这是掌握机变的方法。
第八段:指令发布的军争八戒
原文:
2.4 故用兵之法:高陵勿向,背丘勿逆;佯北勿从,锐卒勿攻;饵兵勿食,归师勿遏;围师必阙,穷寇勿迫。此用兵之法也。
译文:
2.4 所以,用兵的方法:敌人占据高地时不可仰攻,敌人背倚丘陵时不可迎战,敌人假意败逃时不要追赶,敌人出动精锐时不要攻打,敌人放出诱饵不要抢食,敌人退往国内不要阻遏,围困敌人一定要留出缺口,敌人走投无路时不要紧逼。这就是正确的用兵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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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军争的原则和方法。即“以迂为直,以患为利”,作为指导军争问题的总纲。军争应以最快的速度抢占先机,以实现自己的作战
意图。但为了隐蔽真实目的,又不能直奔目标、过于暴露。这就要选择一条曲折迂回的路线来达成其近直的目的,此即“以迂为直”。而面对种种不利条件,又要迅速将其转化为有利因素,此即“以患为利”。
那么应如何贯彻其总原则呢?其要点有三:
①首先明确辩证关系,解决认识问题。要认清所谓“迂直”“患利”都是相对的,在一定条件下可以相互转化。比如“迂直”,一般而言迂回曲折的路线当然不利于快速抵达战地但战争是武装起来的活人进行的生死搏杀,双方都要全力保守自己的秘密,并千方百计阻滞对方行动。此时如采用近直的路线直奔战区,就会过早暴露战略意图,受到敌人的阻隔反击,欲速反不达。而且“军事斗
争的基本特点是危险、劳累,不确定性和偶然性事件层出不穷”,为了在运动中保持组织的完整性,不致耗散自己的实力,也应遵循“以迂为直”的方法,以避开危险,适时到达。所以,经过“迂直”的转化以后,表面看可能走了弯路,其实却可能正是一条“近直”的路线。再如“患利”。“患”是祸患等不利条件,“利”是利益等有利因素。在一定的条件下,患可以转化为利,利也可能转化为患。关键是要认清双方博弈的约束条件和转化机制,通过主观努力而实现其转化。所以优秀的军事家就要正视这些不利条件,积极大胆地做好转化工作,以使其发生有利于我而不利于敌的转变。
②其次,把握调动敌人的主要做法,即“迂其途,而诱之以利”。用一些迂回曲折的路线来迷惑敌人,用一些小利来引诱敌人,使其往返奔波,不知所之;而我们则可以“后人发,先人至”,迅速抵达战区,先敌抢占战略要地,实现自己的作战意图。所以,路径的选择和不利条件的转化,任何时候都不仅是字面上的意义,其实质都直接涉及谋略设计、诡道用兵和实际操作的执行能力,应根据总的战略目标综合考虑,秘密进行。
③最后,强调“知”此“迂直之计”的重要意义。其“知”,就是要深入了解这些辩证关系,努力掌握其变化规律,从思想上引发根本转变。要强化军争的思维模式。从对“迂曲一近直;祸患一利益”的分析中克服直白浅露的思想方法,树立辩证转化的思维模式。要以谋略统率军争,在路线选择和不利条件转化上都要体现其总的谋略思想,把军争作为其有机组成部分。同时还要树立全局观念,有些从局部看可能毫无意义的行动,可能正是一项体现全局性战略意图的伪装和佯动,所以不能因局部利益而影响全局。
讲军争的机遇和风险。首先指出机遇和风险并存;然后分析其原因;最后说明处理不好的严重后果。
①首先,说“军争为利,军争为危”,谓军争提供了机遇,也存在巨大风险。其机遇在于,通过军争先敌控制战略要地或前敌到达预设战区,就可以为全军胜利奠定基础;其风险在于,强行军赶赴战区,其间存在许多不利条件和不确定性因素,风险很难控制。所以,军争是机遇和风险并存,是战争开始后的一个关键时期,也是一个高危时段。将领必须保持清醒头脑,慎重对待,全面把握其有利之处和风险所在。而不能只见其利,不见其危,使全军陷入危险之中。
②其次,说“举军争利和委军争利”的利弊,分析造成风险的原因。在于军争时的高速运动容易失去系统稳定性,使组织处于危险
之中。军争要和敌人抢占战略要地,当然速度越快越好,但速度过高又会影响部队的整体联结度,使自己的组织松散、降低战斗力。因速度越高联结度越差,各分系统之间越容易失去联系,就会造成整体功能的损失和衰竭。所以,不顾客观条件盲目提高行军速度,无异自取灭亡。这时将领将面临两难选择:“举军而争利则不及,委军而争利则辎重捐。”所携军需品的多寡和行军速度的快慢,都将成为影响军争的关键因素。携带数量过多则会影响速度,无法按时到达;放弃辎重装备则会受到不应有的损失。而部队失去辎重、粮食等军需物资,也很难维持起码的生存。所以既不能只顾轻装而丢弃辎重,也不能携带过多而延误战机。所以,携带合适数量的军需装备便成为其考虑的关键。为此,对行军速度、距离和携带物品加以对比分析。其影响如下表所示。
③最后,说“三无则亡”,明确指出其严重后果。三个“亡”字连用的用,令人触目惊心。其败亡实质是在军争的高速运动中很难保持系统整体功能的发挥。孙子注意到到系统整体和部分的稳定性,必然影响系统到各分系统之间的协调发展,各分系统之间的
之间的整分合关系,注意动对整体功能的影响。
讲军争的环境约束。春秋时期大国争霸的战争往往是由进人敌国的进攻作战开始,主动进攻的一方一般要进入陌生的国度或战区作
战。此时就要考虑这些地区的社会条件和自然环境的影响,这就是环境约束。其要点有三:一是诸侯国图谋,二是战区地形,三是利用向导。
①首先,社会环境,这是军争的大环境。其重点是搞清周边诸侯国之间的战略图谋,这将决定其对我军的基本态度。所以要辨明敌友,积极主动地结交诸侯,以取得声援。如果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轻易与之结交,对其疏于防范,那么一日情况有变,因大军出征在外,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说“不知诸侯之谋者,不能豫交。”
②其次,自然环境。这是具体战区战区的地形特点。要求指挥员懂得在不同地理条件下布阵行军和野营驻扎的做法。由于军争往往要避开易于被敌人阻击的地区,这就很可能要通过一些山林、险阻和水草密布的水沼地区,所以还特别要求懂得这些特殊地形对作战的影响。如果为将者对此缺乏了解,贸然进人这些地区,必然面临不测的风险。所以说“不知山林、险阻、沮泽之形者,不
能行军”。
③最后,人才条件。就是充分发挥向导的作用。因向导是熟悉当地自然环境的人才,借用其相关知识就可以使我们由不知迅速转化为有知,快捷而有效地解决人和环境的矛盾。所以说“不用乡导者,不能得地利”。关于环境对军事行动的影响后面《地形篇》《九地篇》中还有详细论述,可参看。
讲军争的行为模式。其要点有三:
①基本准则。即“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合为变者也”。兵以诈立是说军事行为的基础是诡道,要以无穷的变化迷惑对手,使其无法预测我方行动;以利动,是说要以利益引诱作为调动敌人、开辟道路的基本手段;以分合为变,是说集中兵力和分散兵力是战术变化的基本方法。这就对诡道原则、利诱手段和奇正变化加以概括,以作为军争行为的基本准则。
②行为模式。具体分为六组:第一组是动静。“其疾如风”,是说急行军时态势,要求迅速敏捷、轻疾如风;“其徐如林”,是说在隐蔽待机时的行动,要像舒缓的林木一样整肃。第二组是攻守。“侵掠如火”,是说进攻作战要快速推进,像烈火燎原一样所向无敌;“不动如山”,是说防守要地时要稳如山岳、坚不可摧。第三组是说保密和突袭。“难知如阴”,是说严守机密,要像阴沉的天空一样无法窥视;“动如雷震”是说突袭作战,要形成强大的暴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敌以灭顶之灾。第四组是说驻军和占领“掠乡分众”,是说在占领区要以战养战,分散兵力掠取粮草物资以供军需;“廓地分利”,是说扩大疆土和防守要地,对已经占领的地区要权衡利弊以决定取舍。第五组是说纪律保障。在军争过程中要颁布和施行战时法规,以避免分兵后很难聚合而形成一盘散沙,被敌各个击破。这一行为模式,从认识基础和基本手段开始,对兵力组织、部队调动、进攻防守、伪装保密、兵势控制、后勤保障、利益分配、战时纪律和特别法规等都提出明确要求。言简意明,非常深刻。
③特点和实质,即“先知迂直之计者胜,此军争之法也”。这是对前述内容的高度概括,同时回应开头提出的问题。即遵循其基本准则和行为模式就是“迂直之计”,谁先深人了解并掌握其间的奥秘,就可在军争中获胜。这就深刻揭示了军争活动的基本特点和行动规律,也为一般军事活动提供了范本。
讲指令系系统的构成和作用。这是讲指令的正则。其要点有三:
①首先,说设置金鼓旌旗等指挥系统的原因。即“言不相闻,故为金鼓;视不相见,故为旌旗。”这是引古兵书《军政》上的话,说战场上人喊马嘶混乱嘈杂,指挥员无法用语言和行动指挥进退,于是采用一些简单明确的替代手段,即建立起指挥的符号系统。古代主要由金鼓和旌旗组成,击鼓进军,鸣金收兵,是其通则。其旌旗是指不同色泽符号的旗帜,也是为了互相识别和统一指挥。
②其次,说指令符号的系统功能即“金鼓旌旗者,所以一民之耳目也”,谓其基本作用是实行统一指挥。以使部队步调一致、统一行动。这就要求指令的发布和传输必须具有适时性和有效性,确保令行禁止,严整有序,从而保持系统整体联结的完整性。
③最后,说指令的心理作用。即“民既专一,则勇者不得独进,怯者不得独退,此用众之法也”,谓整个军队在统一号令的指挥下序列整齐,进退左右都浑如一人,就会产生强大的群体效应。此时勇敢的士兵不会冒险突进,怯懦的士兵也会勇敢起来。
这就从战争心理学的角度强调了指令系统的心理作用,孙子将其定义为“用众之法”。这就概略性地论述了指挥系统的作用和功能,大体对应于《势篇》用势四要素中的“形名”部分。是对“形名”问题的具体化。这是讲金鼓旌旗的正常使用,是讲正则。
讲指令变化的心理功能。即“夜战多曾加金鼓旌旗的数量在某些特殊情况下的指令发布可予以适当变化,如增以便虚张声势、威慑敌人的“多”字本为形容人。其“多金鼓,多旌旗”词,这里用如动词,是增曾多的意思。这些大量增加的金鼓旌旗形成浩大的声势,从而改变人们的的视听感受,产生强烈的心理作用:对我方将士可振奋人心,鼓舞士气,使其热血沸腾,奋勇向前以说是“变人之耳目也”。这一做法在现代战争中依然可以发挥重要作用。这是讲金鼓旌旗的特殊用法,是奇变。
讲指令变化的心理功能。即“夜战多曾加金鼓旌旗的数量在某些特殊情况下的指令发布可予以适当变化,如增以便虚张声势、威慑敌人的“多”字本为形容人。其“多金鼓,多旌旗”词,这里用如动词,是增曾多的意思。这些大量增加的金鼓旌旗形成浩大的声势,从而改变人们的的视听感受,产生强烈的心理作用:对我方将士可振奋人心,鼓舞士气,使其热血沸腾,奋勇向前以说是“变人之耳目也”。这一做法在现代战争中依然可以发挥重要作用。这是讲金鼓旌旗的特殊用法,是奇变。
讲心理战法。所谓心理战,就是以对方的心理士气为主要图标的作战行为。敌人的心理和士气受到打击,就会成惊弓之鸟、不战的
溃,从而达成其战略目标,以最小的投入争取最大的战果。心理战和品争性质及参战人员的政治素质有关,和高明的谋略和幕后策划有关,也和心理战术和具体操作有关。其中,作战指挥信息的有效发布即为其手段之一。因为古代战争大部分都是面对面交战,金鼓旌旗等指挥信号邮将领直接掌握,所以发布的时机非常重要。掌握好发布时机就可以鼓舞士气,为胜利奠定基础;掌握不好就会丧失先机,甚至成为失败的端由。如淝水之战中轻易发布的退兵号令就造成“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的严重后果。为此,本篇对心理战问题进行了深入研究。
首先,明确打击目标,即“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这是理论设计。明确其打击目标是军心士气,重点是将领的作战决心。要求集中打击敌人的军心士气,彻底摧毁其战争意志。重点打击将领的作战决心一旦主将犹豫不决举棋不定,就会露出破绽为我所乘。为此,分析其军心士气的变化规律:初战时士气旺盛,锐不可当;经过一段时间,随着体能实力的消耗士气就会怠惰下来;到了后期,师老兵顿、将士思归士气就会处于衰竭状态。所以,最好的时机就是避其锐气、击其惰归。从更深的层面看,任何事物都有一个随时间发展而能量涨落的变化过程军事家就要准确把握其变化规律,以自己实力强大的部队来打击疲惫虚弱的敌人。这是从时间发展角度来把握克敌制胜的有利时机,以使心理战具有明确的目标和打击重点,具有极强的针对性。
其次,提出“心战四法”,是说具体操作:
①治气之法。所谓气,是种精神状态,是为正义事业所激发而产生的豪情壮志。古人所说的气壮山河,气冲霄汉,气吞万里如虎;今人所说的雄赳赳气昂昂,气可鼓而不可泄等,就都是指这种精神状态。治气,就是根据战场心理进行指挥,使我方将士能以高昂的士气投人战斗。就时机而言,就是要避开敌人初战士气高昂的时候,而在其怠惰思归时发起攻击;而我方将士则调整好精神状态,从气势上压倒敌人,而决不能被敌人所压倒。这是对应上面“三军可夺气”的一些具体做法。
②治心之法。就是设法扰乱其军心,做到“以治待乱,以静待哗”,用自己的严整稳定来对付混乱喧哗惊恐万状的敌人。对敌方将领,则通过多方误敌,使其三心二意、犹豫不决,给我造成可乘之机。现代科学认为,一切竞争的本质都可以归结为心理、知识、文化和智力层次上的竞争。所以将领心理认识上的盲点和误区会对战局造成严重影响,甚至一着之失即可引致全局崩溃。这是对应上面“将军可夺心”的一些具体做法。
③治力之法。就是保存实力,消耗敌人。其具体做法即“以近待远,以逸待劳,以饱待饥”。在冷兵器作战时期,胜负很大程度依靠士卒的拼力搏杀。所以如何保存体能实力,尽量消耗敌人,就成为双方将领必须考虑的问题。因此要事先靠近战地,以自己的充分休整来等待敌人的奔波劳顿;以自己的兵强马壮粮草充足来对付敌人的人困马乏等。其目的是养精蓄锐,消耗敌军,使其战前即已失先机。这一部分内容在《虚实篇》中已经做过精辟的阐述。这是对应上面“此用众之法”的一些具体做法。
④治变之法。就是指挥时随机应变,根据实际情况机动处理,不能一味强调敢打硬拼,不知迂曲和退让。当敌人旗帜鲜明、部署整齐来攻击我们,就不要正面迎击他们;当敌人防守严密、阵容强大时,也不要直接去进攻他们,而要想办法分散瓦解敌军,从而取得出奇制胜的效果。这此合理的机变不是逃跑和退缩。而是正常的对敌之策。这是呼应前述“所以变人之耳目也”的做法。说
明金鼓旌旗的变法在某些情况下可能无法发挥作用。如当敌人军容整齐、实力强大,浩浩荡荡地发动进攻时,你只是增加一些金鼓旌旗的数量可能完全不起作用,反而会暴露自己的实力和意图,所以要全面考虑治变问题。“心战四法”中,前三项是从正面阐述,最后一项是从反面落笔,都是要求将领充分认识指令符号的重要作用,并在具体的战斗中合理使用。
讲指令发布的注意事项。因军争要快速抢占战略要地或急速奔赴战区,所以对其快速穿插推进不利的作战行动要严格控制,以免影
响其主要的作战目标。所以要求指挥员在八种情况下不可贸然发布进攻指令,而要慎重处理。为此提出三组八条注意事项。
①第一组:高陵勿向,背丘勿逆。是两项地形因素。如地形有利于敌而不利于我,就不能贸然发起攻击,而应设法调离这些地区,在运动中消灭敌人。
②第二组:佯北勿从、锐卒勿攻、饵兵勿食。是将领谋略。如敌出佯北、锐卒和饵兵诱我,则要认真观察、沉着应对,不可为其假意败退或轻抛小利而贸然进攻,以免陷入其预设的陷阱。
③第三组:归师勿遏、围师必阙、穷寇勿迫,是特殊战位。此时敌处于不利态势或已致穷途末路,若逼敌太紧势必拼死反抗,可能给我造成重大伤亡。所以亦应采用特殊战法,如对“围师”网开一面,在其夺路而逃时分割聚歼等。
总之,其基本精神都是强调为完成军争目标而精心选择出战时机,以尽量减少自己的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