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心苦》—— 北宋·贺铸
[淘股吧]杨柳回塘,鸳鸯别浦,绿萍涨断莲舟路。断无蜂蝶慕幽香,红衣脱尽芳心苦。
返照迎潮,行云带雨,依依似与骚人语: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
赏析
江南一带,莲子是很常见的果子,夏末秋初,西湖边上经常能看到农夫们挑着担子卖莲蓬。莲子可以用来煮粥、熬汤、入药;莲子心可以用来泡茶,同时也有药用价值;莲叶除了泡茶、入药之外,还可以用作烹饪佐料,比如荷叶鸡、荷叶饭;莲藕就不用说了,应该很少有人没吃过。形容莲子,我觉得没有哪个词比“芳心苦”更恰当了,莲子肉甘甜清香,莲子心却苦涩无比,恰似一颗芳心正苦。贺铸不是第一个写莲花的文人,若论境界,恐怕很少有谁能超过周敦颐的《爱莲说》,但贺铸却是少有的把莲花当做人来写的诗人。他以“芳心苦”三个字形容荷花凋零,心有余苦,仿佛笔下的莲花不是植物,而是一位蹙眉的女子,正捧心感叹自己的愁苦。
在贺铸的笔下,莲花俨然就是一位温柔艳丽的美人。其上阕写到莲花的生活环境:杨柳回塘,鸳鸯别浦。意思是,在杨柳丛生的水塘,在鸳鸯出没的浅滩。谁都知道莲花是长在水里的,贺铸的意思也是如此,可他偏偏能用他人所想不到的绮丽语言,使得原本平淡无奇的水塘一下子大放异彩,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配得上娇艳的莲花美人。然而,即使周遭有如斯美景,莲花还是寂寞的。水塘四周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绿色浮萍,隔断了水上的路,即使采莲的小舟也要费一番劲才能划进来。都说春天百花争艳,各色鲜花一旦沾了春的气息便争奇斗艳,竞相开放,又热闹又喜庆。但是到了夏天,陆上的花都凋零了大半,更别提水上了。除了莲花,整片水面又哪有其他花的踪影?就算是平日里喜欢在花间翩翩起舞的蝴蝶,还有那喜好采蜜的蜜蜂,也似畏惧了炎热,懒得出门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莲花纵使再美,也只能孤芳自赏,顾影自怜,慢慢等待红颜老去,只留下一颗芳心,正凄苦。
贺铸在细数莲花的孤独与愁苦的同时,既是以莲花自比,又让自己以“骚人”的形式出现,倾听莲花的诉苦:当年不肯嫁春风,如今却被秋风误。按照词中的意思,莲花不是没有机会“嫁春风”,她完全可以跟其它花儿一起在春天争艳,只是她自己不愿,到了红颜凋零时,却白白被秋风给耽误了。尘世间,像莲花这样的人太多了,不肯随波逐流,为世俗所染,他们原以为自己的坚持可以换来回报,到头来“无端却被秋风误”。只是,他日零落成泥碾作尘,可会后悔曾经未嫁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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