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收盘去唐人街办了点私事,看着牛车水小小的钱币兑换店和街头的换汇小店,忽然间陷入了沉思,觉得有必要讲讲这里面的发展史,毕竟咱是搞投资的人嘛。[淘股吧]


古代的银行不叫银行,叫钱庄,最开始是用来货币兑换的,最早是在春秋战国,诸侯割据,每个诸侯国都发行自己的货币,而且互不流通,让两边走的老百姓比较痛苦。

像齐国人想去楚国买东西,就得先换楚币才行,找谁换呢,找钱庄,一直到统一六国和币制,情况才好转。

但是哦,这种民间兑换一直到明朝都是非法的,嘉靖八年(1592年)朝廷下令禁止贩卖铜钱,等于一下子把钱庄给封杀了。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他们表示不接受,于是乎“私相结约,各闭钱市,以致物价翔踊”,朝廷没办法只能服软。


到了万历五年,大臣庞尚鹏(就是提“一条鞭法”的那位)奏准设立钱铺,钱庄终于合法了,不仅搞兑换业务,还发放贷款,签发类似支票性质的庄票。

在称呼上也有轻微不同,北方叫银号,长江中下游一带还是叫钱庄。

开一家钱庄大概要多少本金呢,二三十两到几十万不等,二三十两那种估计也就村头开开,业务分四种:

1、发行庄票,类似现在的支票;

2、洋厘和银拆。洋厘是以银两为单位的银元市价,以银两为计算的拆借叫银拆,以银元计算的叫洋拆,拆借利率也就是钱庄界的Shibor,由同业公会决定。

4、存贷汇,票据贴现及其他信用业务,这个跟现在一样。

3、金银买卖鉴定等(没错人家还负责鉴定金银首饰的真假)。



明末开始阳光化的钱庄,到了光绪二十三年发生过一场危机:有个叫协和的钱庄推出一种贴票,存款90块,给你开100块的庄票,一个月后可以凭票支取100元。

由于利息远高于其他,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见有利可图,投机商人们纷纷也开钱庄,开办这种业务,拿了别人的钱再去其他利息更高的钱庄存,赚取利差。

这种击鼓传花游戏一直扛到了1897年11月,有的庄票到期不能取现,引发挤兑和钱庄倒闭潮,这也算老佛爷版的高息揽储和旁氏骗局吧。

到了民国,钱庄和外资银行、中资银三足鼎立,但是生存空间主要在小城镇和乡下,等到1952年涩会煮义一改造,全剧终。


#清末钱庄银票#

你以为到这就完了吗?不不,钱庄还有海外版,叫做汇庄。

主要负责海外劳工给家里汇钱的业务,这些寄钱的人大多不识字,于是乎他们也兼做寄信业务,叫做“侨批”(潮汕话里信叫批)或“银信”,字面理解就是寄到国内的钱和信。

侨批的发展史就是国人的海外移民史,2013年还被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记忆名录”。而新加坡,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为东南亚侨批中心。

#侨批#

侨批的发展分为三个阶段。

01

第一阶段是12世纪至1840年,尤其清康熙23年(1684年)解除海禁后,沿海许多先民离乡背井,远渡重洋,到异国谋生,然后把劳动所得寄回家乡,赡养亲人。

这个阶段的侨批以物款或黄金为主,主要靠水客来携带,什么叫水客呢?就是从事海上贸易的商贩,从国内带丝绸茶叶到外面卖,再从国外带些香料回去。

水客们以寄宿的客栈作为收集侨批的据点,但收了钱之后不是原封不动的转达,而是先把它换成国内需要的番货,到了国内再以货易银,按原来的款额如数分发给侨眷,等于倒手赚个差价。

水客带款也有缺陷,除了回乡期限不固定,往返时间长之外,还会发生不良水客携款私逃,再加上他们经营方式原始,派送能力和业务规模都有限,跑新马印的水客一年往还家乡两三次就足够了。

02

侨批的第二阶段是1840年至改开之前,尤其是第二次鸦片战争(1860年)之后。

下南洋的百姓越来越多,寄钱回乡的需求,水客不够用,于是乎汇兑业务顺势而生,水客们则摇身一变成了汇兑局“侨批员”。

新加坡的华人汇兑业就是在那个时候诞生的,当时坡县和香港之间有定期的邮船,每月来往一次,这为银信侨批带来了商机。

当时汇钱的华工来自各省的乡镇,找的汇庄也都倾向于讲相同方言的老乡,比如广东人就找广东人开的安昌金铺,海南人找海南人开的顺成隆,惹得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还以为这一行带有籍贯方言帮派歧视。


#坡坡现在的汇兑业务#
当时的汇庄,早上八点左右开门做生意,到晚上八九点再收工,星期日或公共假期照常办公。

之所以全年无休主要是方便客户,打工仔嘛白天忙着做工,只有轮休或下班还有空去汇钱,这是随便哪家银行都做不到的。

而且通过这种方式的汇款,可以普及到很乡下的地方,对于不识字的侨民,汇庄还会帮忙代写家书,遇到汇款人手头紧而家里又急着用钱的,他们还会赊账,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像现在遍及新马的余仁生药铺,最早也是做这一行的。(余仁生的汇兑部)


当时的余仁生和永昌金铺是汇庄大招牌,类似于现在的五大行垄断,但是吧,这些大商家的分层赚润,价钱高,速度还慢,要三几个月的才能将钱汇到乡下。

当时乡下用的国币又不断贬值,可能寄的时候能买两袋大米,收到时候只能买一把了,亏损惨重,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们在赚汇率,于是乎,打工仔们还是喜欢私人汇庄的贴身服务,主要是有人情味。

做汇兑在各地有联号,收到汇款后,寄信通知各地联号收款人的名字、地址,以便把现款送上门。

联号呢,则每周会派出伙计,带着现款去广东珠三角地区,亲自把汇款送到城乡镇各地,让收款人签收,然后把签收的回条寄回,等顾客来取,证明汇款的确送到家人手中。

寄信的会给一个收据叫票根,证明他们收到了钱,同时还会有个跟票根同一字型大小的空白批,留着给让收件人回复的,证明钱和信家里已经收到了。



03

二战到新中国成立的这段时间比较特殊,本来就不是啥合法业务的侨批从地下转成了地下中的地下。

日寇侵略期,汕头和东南亚各国间的通信被割断,钱没法寄不说,连书信都不通,加上战乱,国内和南洋各国外汇比无法厘定,导致钱庄和邮局银行沉淀了大批汇款不知道怎么弄。

新中国成立后,东南亚各国配合西方势力进行全面封锁,禁止或限制华侨汇款回国,甚至逮捕、杀害侨批操作人员。

坡县当时的政府就龟腚,华侨每人每月只能向一个家庭汇生活费,最高金额是坡币45元,违反者判处三年徒刑和罚款一万元”。

出来打工就是为了改善家人生活的,不寄钱怎么行呢,明的不行咱就弃明投暗吧,没错,用暗语。

#汕头侨批文化馆#

怎么个“暗批”法呢?

第一招《孙子兵法》之“偷梁换柱”:批信到达国内汕头时,联号批局会信上加贴宣传条,指导侨眷如何正确书写回批,以保护海外批局人士和寄批家人的安全。

比如回批里不能写寄款人地址和批局名称,也不要写金额,用代名词即可。收到港币伍拾元,可以写成此次家中分配或供应大米、麦、豆、番薯伍拾斤。

有趣的是,各地侨民约定的“暗语”很不同,坡县的喜欢用烟纸、“熏”等代替,越南泰国马来侨民喜欢以“米”代替,印尼则是“饼干”、“门牌号”等,柬埔寨侨民还用过“酸梅”、“地瓜“代替,总之就是些日产品、农作物,看到什么用什么。


#暗语:门牌30号#
当时的南洋禁止侨民汇款,但不会强拆家信,于是侨民就采用表面看不出来的方式,信封上不提汇款,信里再说,国内联号的侨批局收到后,再重新抄送侨汇通知书。这叫《孙子兵法》之“暗渡陈仓”。

还有一招“金蝉脱壳”,是国外的侨批局用邮票和航空签条贴住汇款金额,到了国内后再撕开。

最后一招是“瞒天过海”,比如寄两百多元港币给家里,一封为75港币(限额汇款坡币45元,相当于港币80元),超过的部分用别人的名字寄,所以两三百块可能要寄两三回,家里才能收齐。

这种暗语寄信批款的方式,最早1952年出现,一直到1988年还有,主要是应付海外关于华侨汇款的限制而采取的对策,这些使用暗语寄批的侨批,有75%来自华人占主导的新加坡,也是感人。


根据当时媒体的报道,一直到1987年6月,还是有30家汇兑局在做这个业务,客户主要是广东的工人。

来做保姆的顺德妈姐和三水婆,把将钱交给老板,老板拨一通长途电话回国,不到两天钱就送到乡下家眷手中了。

这种快递手法,颇像今天的DHL和联邦速运。



坡县没有外汇管制,当时国内还比较贫穷,看到往回寄的钱太多了,官方甚至汇庄的老板都会劝这些人:

不要被亲情蒙蔽啦,乡下造房子用不了那么多钱的啦,你寄回去买大彩电、雪柜、洗衣机,万一人家还要劳力士大金表咋办?

但就这样,还是无法阻止寄钱回去的脚步,说是有个洗衣妇,为了汇款回乡让不孝子赌博,洗了一辈子衣服。

还有的保姆妈姐,掏空一生积蓄寄回老家,让兄弟们好吃好住。当初她们因为家乡缫丝业没落而南下,没曾想丝丝蚕也丝丝缠,亲情和宿命绕了一辈子。



若要问现在还有木有这业务,我说没有你信么?私人汇兑在国外合法但国内不允许,这些长途跋涉来打洋工的国内老乡,终日省吃俭用,赚的钱不寄回去又做何用?

只不过现在的风潮有些改变,以前是不管国内多穷多乱多差,在外的人都变着法寄钱回家,而现在则是不管国内多美多好多发达,在里面的人想着法子把钱转出来。

这又是为什么呢?

大富不敢细想,想了也不敢说,只能四十五角仰望星空,看着天上的弯月,说:“今晚的月亮真圆呐!”

——我是举杯邀明月的分割线——


为什么分割线是“举杯邀明月”,因为今天酒类股涨的我真是醉醉的,猫台成沪市第一股,五粮液是深市第一股,还有伊力特、老白干等四五线股群魔乱舞。

昨天是三四线酒大涨,今天则是白的红的黄的啤的一起上,红酒的莫高股份涨停、黄酒的金枫酒业会稽山涨停,青稞酒代表青青稞酒涨停,啤酒惠泉啤酒逼近涨停。



名字一看就很贵的金种子酒涨停,妖王金徽酒更是3连板,8个月翻5倍,再看一下股价创新高的金龙鱼,不得不说,名字起的好才是真的好,从此伢大富改叫大金伢,坚决不回头了。



成交量今天是萎缩的,创板也走的不好,但咱心态还不错,指望完美踩准节奏啥钱都赚是不可能的,就是好运气都让你占全了,后来也注定会亏回去。

11月本就不是好的月份,美元升值,外资流出,短期美股风格转变,再加上市场流动性紧缩,大行情的可能性很小,新闻里大规模的债券违约也说明了一个问题:目前最大的风险不是通胀,而是流动性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