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消费者市场,科大讯飞能否续写华为神话?
1)科大讯飞消费者BG的成长预期

科大讯飞轮值总裁胡郁2016年11月24日在专访时表示,现已卸去讯飞研究院院长一职,转而担任科大讯飞新成立的消费者事业群总裁,胡郁作为科大讯飞集团的二号常务领导,履职新岗显然是一个鲜明信号,新成立的消费者BG被视作集团最高权重的业务单元,当前该业务尚无营收权重,但它承载了讯飞所有的美誉度和“愿景”。在2016年年底的年度发布会上,发布了面向消费者端的若干产品,包括晓译翻译机,万物互联输入法,家庭智能盒子超脑魔盒,飞鱼助理,晓曼机器人,让消费者BG显然一派声势。

教育BG、消费者BG、智慧城市BG共同组成科大讯飞的三大业务集团(BG即Business Group,业务集团)。教育BG业务单元构成讯飞主要营收的八到九成,基于核心的教育信息化业务,智慧城市BG是教育项目外延的政务信息化业务,过去两块业务没有做明确的区分,主要是无需区分,客户类型相近都是政府项目。架构重构某种程度是发展的必然,腾讯,京东和阿里都在其不同的发展阶段多次重构组织,三大业务架构也显示消费者市场成为讯飞的战略重点,并雄心勃勃。

华为是这次讯飞新架构的样板,其四年间无从到有贡献总营收的三分之一。华为过去一直都是基于电信运营商服务的企业B端市场,随着业务发展和架构制约,其后2011年调整为三大BG:Carrier Network BG(运营商BG),Consumer BG(消费者BG)和Enterprise BG(企业BG)。每个BG下又分很多个BU(Business Unit,经营单元)。华为2015年营收3900亿元,包括手机业务在内的消费者终端业务部门营收超过1298亿元,贡献了华为整体1/3的营收。

从这个人事和业务布局可以理解讯飞预期在五年的周期内,实现三大业务整体体量相当,营收贡献均衡,结果就是营收和市值是当前业务的3.5倍。包括计入教育BG业务的五年平均增速。

2)市场容量的依据和竞争形态

新技术的市场来自对传统市场的替代和继承,技术越成熟,所替代的份额就越大。
TMT本质是信息技术相关的产业,其显著的特点之一是市场规模不取决于需求,而是技术发展的阶段,技术的目的是让生产生活的任务的更快更有效率,因此,DVD代替VCD,笔记本和电脑又某种程度代替了DVD设备。使用手机来通讯信息比电话或者书信更有效率,这个移动技术就迅速的颠覆和继承大部分的传统通讯市场,手机上经过改进革新,发展出适合移动小屏的游戏,也迅速的替代了电脑小游戏和部分电视主机游戏,通过替代,形成了市场的继承和革新。曾经红白机的电视游戏替代了儿童沙包跳绳游戏,后来的手机游戏又替代了电脑PC游戏,即便都是周期相同的童年,不同年代的人形成的却是继承和替代的儿童娱乐市场。本质上,新的技术是创造了一个新的市场,消灭了一个传统市场,但是服务同一类型的用户。今天的手机继承了过去电话座机、MP3、功能手机和部分笔记本电脑的市场。手机行业的容量就是上述若干产业的总和。

消费者BG对于讯飞是一个全新的市场,没有互联网产品商业化的经验,这对营收预期是一个考验。讯飞基于政府的软件项目起步,始终服务面向B端的政企市场,一个以消费者为主体的市场对于讯飞而言是挑战,因为互联网产品经济早已将行业的产品运营高度竞争化,小小的QQ和小小的360早已经是千亿的营收,不仅要面对消费者的挑剔,和虎视眈眈的互联网产品军团,还有“不能活,便去死”的高智商青年人海创业军团,最后还有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找到躺着挣钱之法,以满足上市公司大体量的公众期待。

全新的模式无异于改革,对体制是一个考验。改革的故事总是激动人心,但是大概率的结局是改革是内部自我消耗的另一种表述。消耗表现为新业务探索和组织斗争。如同凤凰男和富家小姐的爱情故事,大概率的结果是悲剧性的,联想和TCL都面临业务改革,挺过去了,还有手机中的战斗机波导,科健,东信,摩托罗拉则停留在十年前了。

新世代的业者从非主流市场起步,逐步接管主流市场,而讯飞就难以有这样的条件。在人工智能这个市场,有两类市场参与者,一类是传统大公司,一类是新兴创业公司。可以理解为两代人,一个是中年领导,一个是新进部门助理。在同一时间点,差异表现在资源体量,依重惯性和机遇空间上。不同年代的人都有自己奋斗的青春,青春的印记构建了其成就和赖以成功的方法论,这些方法论就是惯性,传统零售商赖以成功的就是各类“实在”,价格实在,货品实在。完全不能理解网络零售电商,当初一个欧莱雅集团高级职员03年全职开淘宝店成了一则社会新闻,我印象中在当时电商从业者都是“职场非主流”,当这个欧莱雅职员(柠檬绿茶)每天发货量是一个集装箱的时候,惯性的思维仍然理解其为个例,天猫早已经让传统零售商被成为“时代非主流”了,比如“微商”,这类新技术形态降低了传播成本,充分截取了碎片传播面,实现了零售上的弯道超车。今日头条在传统门户网站视作附属配套的新闻客户端领域全力创新,基于独立和高成长性,借助一级市场的投资,在营收和市值上秒杀门户网站的广告业务。活生生一个“莫欺少年穷”的产业逻辑。

对于新兴的创业创新公司,其在传统的成熟市场中几乎无立锥之地,必须在传统大佬无心关注的新技术空间发力,赖以生存,历经“有效果”,“有效率”,和“有效益”的不同阶段。新媒体, SAAS 都经历类同的非主流到主流的阶段。

企业DNA会影响内部价值观。科大讯飞作为功成名就的上市公司,有赖以成功的方法论和文化基因,有传统的“渔场”。其要面向新兴的消费者市场,它所面对的挑战不是资源和技术能力,而是自我的体制。简单的说,假设三大业务同等体量孵化周期为五年,期间当新业务没有成熟业务的收入体量时,成员就基于部门独立的成本预算和同比考核就难以获得荣誉和比例奖金。在某个周期后就会自发的调往高成就感部门,收获个人成功,而新业务就受到影响,口号和行政性的物质奖励对于高知类型的员工作用周期太短,因为这是某种程度的职业风险。没有大体量的收入多带来的失落不简单是钱,而是和传统强势业务比较后的落差。和一无所有的创业公司不同,这期间的管理成本与内部沟通是一种额外的竞争劣势。

AI行业的任何市场和技术进展都可能是讯飞的一次考验。一个很牛的讯飞,收获了投资市场的大多数掌声和期待,那么这就与所有的行业公司(假如是1000家)形成竞争,当行业内其他公司有任何一个新业务进展,讯飞就会被比较和拷问,预期差就形成市场压力。当压力积累到难以解释时,常见的应对方法就是业务重组和换帅,因为备受瞩目,所以改革的验证周期有限,可能成为一个恶性的循环。

一个新技术所创造的市场,随着技术的完善,常见的TMT技术成长周期分为原型机阶段,消费者元年,成本规模期等。原型机到消费者元年大概率为3到5年,智能手机和特斯拉都经历类似的周期,在消费者元年阶段,大量的股权投资案发生,形成一个过热的投资主题,最后通过互相并购实现资产价值的重组和流转,进入成本规模期,业务模式成熟,有效益的公司上市,大者恒大,清扫战场。

微软在互联网时代没有理所应当的必然成功,两个斯坦福学生就让微软互联网被人忘记。这意味着没有空白的周期等你自我孵化,而是杀入几波次的枭雄,有钱的砸钱,没钱的砸人,干不下去的被重组。在新兴的AI市场,讯飞如其说是原有业务的补充,或者全新业务的拓展,不如说是一次技术和经营的自我升级,遥想当年,波导、裕兴曾经也都是人尽皆知的明星。对于讯飞,它不是理所应当就能成为新市场的王者。

3)人工智能技术和产业基础

物联网是互联网的延伸,核心系统是一致的。无论是计算机,笔记本,还是手机都有共同的结构组成,输入和输出系统,运算和存储,联网通讯。输入有键盘、鼠标、触摸屏、触控板。输出通常是屏幕,运算是CPU,存储是硬盘内存和USB外接设备,也可以联网存储。网卡和 WIFI 负责联网。物联网就在原有技术的框架之上,完善了数据输入系统和输出系统,强化了联网运算。构建了一个万物互联的智能世界。物联网的输入通过各类传感器,感应输入,摄像头,雷达,光敏器件甚至指纹声音和眼球都可以成为数据进入系统,输出可以是屏幕,也可以是任务指令,指令能操控外部设备,比如报警,车库开门等。

物联网在工业上有一系列的应用,比如军工武器,智能制造,在生活上常见的是智能硬件。机器人更多的是定义能执行拟人行为的硬件设备,更多是一种泛指,执行复合自动化的生产设备,能移动和联网的对话硬件,能依循光带行走的物流车都纳入了机器人的范畴。机器人更强调了设备自动化的能力。

自动化又基于设备的自我判断,这需要设备具有样本库,外部条件采集和逻辑判断算法的结合。样本库更多是大数据的应用,比如微软小娜就采集了无穷对的人工对话,成为了其基本的样本储备,外部条件的采集主要通过传感器,像无人驾驶就是通过雷达波和摄像头来判断车速和外部车辆的距离,并实时录入系统开启运算,极短时间内形成驾驶方案。逻辑判断涉及深度学和数据挖掘,当手机导航软件利用GPS记录你的出行周期和数据,就基于算法,开始预测你上下班所耗费的时间。IBM沃森战胜象棋冠军,阿法狗战胜围棋冠军都是同样的逻辑,最后形成自主决策,下达执行推动设备的指令。今日头条、音乐软件和电视盒子通过我们的自主选择列表,快速的对我们进行记录和自动匹配,实现智能分发。

其间的样本库形成大数据,反过来说大数据的先决条件是需要采集足够多的数据,这是一个门槛,只有拥有海量用户的产品商或政府才具有如此能力,BAT各自8亿上下的用户规模,每日记录不计其数的数据,搜索和输入法也能成为采集终端,形成持续的数据录入点。

深度学和数据挖掘是人工智能的内核,目的是通过逻辑判断形成最优决策,最终达到自主决策,解放人脑完成人类放权的任务。

4)迈向营收的最短路经:基于AIUI交互的K12教育和儿童娱乐业务

我有在专栏撰文讨论讯飞体制下C端市场难以形成营收预期,讯飞系列消费者产品如果不能像互联网企业那样,形成产品矩阵,通过多级火箭模式实现流量分发和商业变现的分工协作。就不能变现。2016年度发布会的若干新产品应用场景,使用频率,刚性都不足以成为一个广泛的个人工具入口,在缺乏商业变现的模式里,如何应对公众投资人的营收预期?

讯飞在教育市场的纵深使得其拥有面向学生的通道,又基于讯飞输入法号称4亿用户数的基础,这就形成了一个极其有利的细分市场。相较于工业应用,偏低龄的K12人群恰是其最优的重叠用户。这种重叠意味着讯飞具有分析需求样本和产品抵达的双重条件。

通过AIUI交互侧重在K12教育和儿童娱乐玩具设备上发力,形成一个可替代传统的新市场。

AIUI是讯飞的用户交互技术,应用在各类语音输入对话的场景中,具体的产品有叮咚音箱和输入法,以及新发布的消费者软件产品。这个技术放在汽车、家电和手机中,成为软件的组件,目前没有收费营收的可能性,开展合作的意图是与众多品牌合作形成强大的产业信用,强化讯飞的知名度,促进其他业务的销售进展。

K12教育有两个成熟的市场,一个是在线网校,一个是小区周边的龙文学大类型的补课门店。人工智能基于深度学和数据挖掘,人工录入和干预的的数据越多,就越准确,一个基于机器人女友式的学霸助理显然能分食网校和小区周边补课门店的市场,并且收割部分学电脑的现成市场。通过技术替代形成市场继承,这个市场能带动现金业务,这个预算是家长必然的成本预算。“我的机器人学霸女友”随便取个名字或者干脆用户自定义,如果能伴随学生平均四年,这其中的使用惯性和同学关系链,将具有QQ般的潜在前景。

我不展开个人助理、产品运营和技术方案的讨论。但它具有刚性,高权重,高频率的特性,对于营收和产品的增值空间都具有立竿见影的意义。

曾经让80后网恋的QQ,当时没有人在意,多年后,它接管了我们的游戏,新闻,邮箱,购物,搜索和手机。我认为在移动、客厅、和车载空间之外,玩具是一个高权重的场景,儿童娱乐是一个巨大产业,玩具之所以被孩子喜新厌旧,是因为其新鲜好奇的周期太短,难以创造丰富的娱乐场景和效果,随着技术的发展,今天机器狗和机器猫依然成为现实,已经有创业项目在开发主人不在家逗狗的智能陪护设备,通过发射移动光斑和自助喂食饮水,以及摄像头话筒同步传声与主人互动,这个可以设计出性矫正,食物电商分发,在线医护指导等一系列的商业模式,机器猫机器狗显然是一种产品策略,通过娱乐接近儿童,解放家长,形成一个信息交换中心,最后成为一个互联网产品经济的用户入口,或者是家庭入口。当今天单车、汽车、电视通过互联网硬件经济模式成为一个消费者入口的时候,你能轻言玩具是一个低权重的硬件市场?通过发布可自动升级的机器猫狗来替代部分玩具市场,

这些产品基于GPS和网络都具有相当的区块链和区域共享经济模式空间。能够带动O2O的商品、儿童户外娱乐、兴趣教育和儿童医护相关的智能分发。讯飞成为这个K12市场的高权重看门人角色。

5)敌人

公众预期、时间、和看不见的青年军都是敌人。

小米、以及更早的凡客都经历的神坛跌落众人起哄的阶段,凡客体和雷军几乎是时代印记,不亚于今天的人工智能热度,研究产品的人知道,超预期是不能通过无止尽的内在提升来达到的,管理预期才是正解,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反之是难忘的惊喜。

“双创”降低了创业门槛,让更多的青年人和企业技术大牛敢于一搏,私募基金也将风口对准了AI,催化更多行业探索,包括人工智能结合各行业应用,结合生活类的各类别,也包括智能制造。当前是讯飞通过产业基金VC介入AI产业的最佳时间点,如同腾讯产业基金强化产业孵化器的形象,将对手的人收于阵仗之下,将风险消灭与摇篮之中。